永遠的船長——沈繩一 先生
在航海生涯四十年中,遇到的船長無以數計,但是船長的典範,應該沈船長是其中令人記憶特別深刻的一位。
那是在1970年末,兩個剛受完訓大水手飛躍大半個地球到西德EMDEM港上紐約商人美國航運公司大普潤輪
,開航十來天到了賴比瑞亞外海,來了一位溫文儒雅新船長——沈繩一先生
接替身體不適廖船長,當時大水手船頭船尾都還沒有搞清楚,所以對第一位船長一點印象都沒有,只知道姓廖,而沈船長相處足足有兩年多,當時船員外派合約就是兩年,所以基本上沈船長也可以說是航海生涯第一位船長。而人們對第一次總是印象深刻,故在之前陸續的文章中總會提到這位船長。
在第一年水手生涯和船長接觸機會不多,雖然說是在一條船上,二等水手和船長距離卻好像很遠,每天早上甲板起工,就遠遠看見船長在高高駕駛台下面一層,他的宮殿範圍內散步慢跑活動。一日三餐都是他的專用服務生,託盤屁顛屁顛從尾樓走天橋送到他的辦公室。那是三島式勝利型油船,舯樓駕駛台下面一層整個是船長活動空間,再下面住著大二三副,可以說是寒宮。其餘四十來個各路英雄好漢都住在尾樓,那可熱鬧了,每天飯後麻將最起碼三桌,不打麻將的也都是嗑瓜子抽煙嘮嗑,大二三副三餐也是要到尾樓大臺餐廳來吃的,有時也會跑到二抬感受一下熱鬧氣氛,船長是從來不到尾樓來的,但是他可是對每一個清清楚楚的,那當然是事務長老周服務生,我們稱他副船長通報的,同樣的他也會說一些船長的點點滴滴給兄弟們耳聞。可能是中傷,比如他說船長非常節省,皮鞋底都破了,鞋面一定要求他擦得博亮博亮的,標准上海人面子儀表很是重要。
年節時候打扮整齊水手長帶著去給船長拜年,第一次進入他的宮殿,原來他的空間那麼大,豪華,寢室,書房,客廳,小廚房。老周煮了一鍋蓮子銀耳分享,船長每人發了一個紅包,WINSTON香煙夾了兩塊錢美金,他非常中國,每當節慶一定會送威士忌白蘭地飲料香煙,有時候還會拿兩百塊美金給老周到二抬刻意輸給大家,(這在未成功的娛樂業大亨文章中都有提到)這個時候感覺船長是那麼的親近,閒話家常問候了每一個人的點點滴滴的一切,船長是多麼關心每一個人呀!
興許是他實習時都是英國制度作風,中規中矩,二等水手(OS)要升舵工AB非得要一年半,一年以後下了班才能上駕駛台練習操舵,大大的舵輪,四個小時下來也是蠻累人的,哪像現在小小舵輪手指輕輕一撥那麼省事,航行中天候不佳,水手穿著雨衣只能站在駕駛台外兩翼協助瞭望,直到滿了一年半有一個機會升上了AB。當上了AB早上天濛濛亮時,駕駛台清潔工作開始,都得輕手輕腳以免驚動船長睡眠,清潔工作也不是沖沖水了事,而是像大力水手普派演的一樣,駕駛台兩翼地板是高級木料要用棕櫚刷跪在地上洗刷刷,洗刷刷~ 所以說跟了沈船長基本上我的航海武功馬步是蹲的很扎實的。承襲了英國航海作風。
和船長同是上海人關係,報務主任又是家父故交,船長知道我海軍服役是學的電信,特別交代同是老鄉的報務主任,鼓勵我去報房練習抄收電報,說多一項技能有好無壞,還真管用要不然考三副時,信號抄收不會那麼容易過關。
船長不輕易現身,大部份都在他的小王國里讀書寫字,想像中他一定一肚子學問,事實也是如此,他當過公職,好多海事大學教授,航海書籍也有出版。但是人畢竟是人,也被我們看出,每當他在駕駛台吹口哨時,他是在故作輕鬆,其實很緊張,三副說的。
那個年代船長是相當受尊重的,船每當靠泊,代理行黑頭仔轎車碼頭就傳便便在那兒等待,直到要開船了才會又看到他,有一回船在荷蘭修船三個月,就有兩個月不見他的人影,聽說他去遊歷歐洲各國拜訪散居在那的名人顯要故交。甚至到波斯灣他也會被帶去涼快涼快喝咖啡,任何人不能下地的地方,除非看病,有一回就說牙痛,和船長一起出去見識到。也難怪受尊重,船長學識涵養蓋過現代的很多很多。哪像現在人一心都是想速成升官,沒有打好底子。踏上了那一階,自私自利作威作福醜態畢露。
也曾私事拜訪過船長,相隔多年無法取得聯繫,想到用酷哥大神尋覓,得知敬愛的船長已遠去我們三年,享年九十五歲。翻開記憶的盒子,深深的懷念,寫了以上的這些。
船長出身吳淞商船學校,也就是交通大學前身,哇奧!他的履歷洋洋總總超顯赫,在附件的視頻中可以詳見,不多敘述。下面附件为沈船長的公子沈奇光先生追念他的父親文章和影音視頻。http://vlog.xuite.net/play/OFM1ZE9pLTM1NzY1ODQuZmx2
2011/09/24
08:26 上個月有天晚上,我睡在父親床上,半夜夢到父親,看到父親很高興地要我去看他在一個健身房裡運動,做伏地挺身(父親生前喜好運動,甚至在遺囑中交代要我們「勤運動」)。 那天很熱,我睡前把電扇放在桌上,桌上也點了夜燈,半夜夢醒了,看到夜燈把電扇投影到牆壁上,變得很大,看起來有點像是人的形狀(扇體像頭,扇座像上半身),但我看了一點不覺得害怕,覺得房間裡一片溫馨。http://blog.sina.com.tw/grade4/article.php?pbgid=15096&entryid=7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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