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士運河行
對一個航海者來說,你假如沒有經過世界兩大運河那怎麼能說跑過船呢?
小張有幸經過N次世界兩大運河。在誤闖毒龍潭文章中大致介紹了歷險巴拿馬運河過程。今次來述說一下相隔二十年再過蘇伊士運河變化點。
小張頭一回過運河年代不可考,那時他還是個小水手而不是老水手。他所服務的船北海裝了一船原油運往日本姬路。沿岸航行通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暖洋洋的地中海。FM調頻播放歐‘亞‘非‘音樂都有,那時可能調頻剛有播放的都是音樂,最多整點時報一下電台台呼。船上人手一台收錄音機外帶大堆空白卡帶,都是歐洲名牌,有菲律浦,各蘭蒂克,德律風根,很多人聽都沒聽過別說擁有,相——當拉風。錄下的音樂經過整理除了大洋中自己陶冶性情,提高氣質(免得老被認為水手就是包個頭戴個眼罩掛把刀的大老粗)有些還能獻獻慇勤送小馬子順便告訴她這是阿拉伯音樂,那是意大利歌劇,,顯顯溫文儒雅博學多才。
地中海航行三兩天來到雲河北端塞德港,先下錨等待安排梯次過河。一般一天兩個梯次南北對開,在中間大湖區交錯,下錨期間那真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有公務機關明目張膽需索香艷論條計,有各色各樣販夫走卒,理髮的,算命的,(不愧為同是數千年歷史文化古國三言兩語能騙去你幾塊美金)裁縫(這位仁兄本事更大,這給你量身十二小時後在運河南端輝送上量身定做的皮質西裝或皮夾克三十來塊美金,相當便宜且皮質還不錯。)舷梯旁圍滿了小舢板成了水上市集,有賣落花生的,鮮紅石榴,超甜蜜棗,各類紀念品。這番熱鬧光景大約半小時左右似蝗蟲過竟般到另一艘船就地重演。
代理,公務機關人員需索完畢離船,船上開始吊起必備而從未使用到過的帶纜繩小艇及三名艇員,隨後還上來一個帶著大包包電機師,他說他是負責過蘇伊士運河大探照燈,且自稱是高員要在大抬間休息。老鳥大副早鳥戲他的意圖,特意把它帶到最高層領港房間,他回說那是領港房間不敢住,大副F字出口:你自個找地方窩著吧!
接著領港上船開始起錨開航,船隻一艘接著一艘,像艦隊操演,兩岸景色慘不忍睹,北邊西奈半島一片沙漠寸草不生,偶見棄置報廢坦克車,三三兩倆衣衫襤褸揮汗如雨以色列士兵守著個碉堡。南邊埃及雖見綠色植物也好不到哪兒去,但見斷垣殘壁建築物處處彈痕纍纍,見證了戰爭的殘酷。1967——1973年運河因以埃戰爭關閉,不幸被關在運河的各國商船船員還舉辦了小型世界欸運動會。聊以排遣寂寞。小張所服務第一艘船曾經有幸在運河關閉前剛離開。
兩小時後,三個帶攬小艇人員忙碌著將寶物從艇上搬下找有利位置開百貨公司,電機師在找不到好店面下也只能打開包包擺個地攤。當時一艘船四五十個人,大家以逛商場心情來個討價還價,也是一種樂趣。加之貨色種類稀奇古怪頗為繁多,壁毯,木雕,銅器,皮貨,香水,印度神油,金蒼蠅,小夜衣,不勝一一列舉,因此之故成交量上千美元跑不掉。
如今一艘船二十人不到除了當值就是在休息,加上貨色也不怎麼樣,百貨公司和獨資企業像遇上金融危機呈歇業狀態。他們使出另一招,和大副黏糊,要可樂,要香煙。小張這方面很上道,不等開口預先準備好送上 ,其實人都是互相的,他們也經常會送上當地美食孝敬小張。之前說過小張為神農氏後代,什麼食物他都願意嘗嘗。
戰爭很多年過去了,西奈還是一片沙漠,但已屬埃及領土,運河以南綠油油一片,嶄新建築一一落成,古清真寺以新面貌展現,埃及總統在該地區大大增加了揮舞空間。小張曾經問了領港一個非常蠢的問題:(一河之隔為什麼一邊寸草不生,一邊綠油油一片(盛產蜜棗)。領港回答:一邊有水,一邊沒有水。!·#¥%…小張忘了埃及最有名的尼羅河。
小張在任職二副階段有一回過運河隔天中午,那位非常值得尊敬老船長到駕駛台叫二副將蘇伊士南端出口海圖拿出來,也沒說什麼接著他就下去了。小張在下午四點下班前就把該海圖又歸檔。相隔一天老船長又叫二副將該張海圖拿出來,見小張還沒反應,老船長內心暗唸一聲阿彌陀佛開釋道;(我們規劃航線不能只考慮自己方便,安全,節省航程.也要顧慮到對方來船方便行走。)那個年代還沒實行分道航行制,那像現在海上到處被畫上斑馬線,)高啊!達摩祖師面壁十九年也未必能領悟此淺顯道理,此言讓小張茅塞頓開。在之後人生道路上言行舉止也會處處考慮到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