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6日 星期六

老油蟲子


老油蟲子

【老油蟲子】是航海人員習慣稱呼,指習慣或者資深在大油船上服務的專業航海人員。個人海上工作多年,各類船隻都有涉略,以甲板人員來說,早年貨櫃船還沒有興起,萬把噸小雜貨船最有學問,千奇百怪貨物種類繁多,你要把他們各就各位,顧到方方面面安全,而且不是一個碼頭全卸全裝,這邊卸一點,那邊裝一點,又要固定,又要防止頭重腳輕,優良的大副不是有很靈光的腦袋,很難勝任。

哪像現在大部分船員服務于貨櫃船,這有點像玩積木,一塊塊懟上去就是,沒有什麼學問,輕重或危險貨櫃,最近更有電腦自動選擇,況且畫貨櫃堆製圖,都由岸上理貨人員去傷腦筋,船上只是檢視一下而已,除非必要很少更改,怕得罪岸上理貨人員。早期沒有那麼進步,大副也是有點傷腦筋的,要如何畫出完美的配置圖,沒有電腦計算,要用人工計算,能裝到滿載最大吃水,又很安全。這一點退休多年不時還想到,香港理貨代理上來,看到我就說,【有這個大副在嘸問題的啦!】他們好不容易攬到貨,退可是要退一大票的,在天氣許可,自己心裡有把握之下 ,就當交個朋友。

再下來就是一般人認為危險的【油船】個人1970年十一月十三號上的第一條商船就是油船,美國航運公司,足足幹了兩年半,當初合約就是兩年,回來人事全非,昔日女朋友的小孩叫你叔叔,不過也不用太難過,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不得。數十年過後,誰過的好誰過的不好,還有的比呢!看個人的命啦!呵呵!現在好了法律規定,最多在船上只能服務十個月,想要多幹一點時間,多賺一點錢都不行。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回到主題十年之後,公司接了一艘全新的油船。下面就是這一艘油船的有趣記事:

這艘船超級熱鬧,有四個船長,三個輪機長,兩個大副,四個船長分別是租方NYK日本郵船會社派駐監督指導,公司資深船長,隨船有油船實際經驗純見習船長,另一見習船長兼大副。輪機長有造船廠派駐保固輪機長,公司教授級總輪機長,和資深輪機長。一副和見習大副都具有大副證照。

海上工作那麼多年工作這條船最為愉快,每一艘船工作都很愉快啦!只是這一艘要加一個最,只因為在這裡學習最多,多少人能有這個機會,資深名師聚集一堂,隨時接受你的咨詢,有時船長輪機長主動開課教授這些新東西,像是液壓自動控制系統,管路系統,幫浦操作原理,這些學問在之前都是輪機部門的事,在油船就得全部懂,想想六七萬噸油裝卸,藉科技進步,動用好幾十個閥,只要在操作台上輕輕一按,就能開啟或者關閉,早期人工時代,那個閥就像大卡車上的方向盤,比那大又重,裝卸時好幾組人在甲板現場操作,說有多累就有多累,經過李輪機長海洋大學自動控制教授講解,懂得原理,事故處理就容易的多了,如此三個多月相處,保證勝過在教室呆坐數年,在一九八零年代的最新科技,學校應該聽都沒有聽過,更不要說實際親身操作。

公司很在乎這一艘船,因為是經營第一艘油船,裝載的不是原油,而是以成品油為主,比如飛機用油,石油腦……. 是以人員經過精選,幾個Keyman甚至接受英國愛丁堡Leith Nautical College兩位教授講習最新油輪實物-惰氣系統,原油洗艙,學員們後來都成為海事大學這方面種子教授。

船是June 30.1980安放龍骨的,大票人馬是在1981年春天四月抵達日本瀨戶內海三原市幸陽船塢,前三個禮拜過著日本造船工人完全一樣的生活,住在整潔的和室工寮,早餐白飯生雞蛋味增湯,也可以選咖啡吐司。午晚餐就家居日本料理,很好看但是吃久了就感覺實在清淡無味。上工前一起做晨操。上的船去主動去爬遍船的每一個旮旮旯旯,依經驗爬過的地方越多,對以後解決問題絕對有正面效應。配件檢點歸位,駕駛台航儀器操作學習,這艘船號稱有十五台微電腦,現在是不稀奇了,在當時可都是新東西,衛星通訊,導航,避碰雷達,Loadmeter………帶下來資料說明,海事大學航儀教授當寶編入著作教材。懷疑學生能否看懂?

下工或假日除了領略瀨戶內海山色風光,有時會踏遍三原市和廣島,最回味的還是參與造船廠員工的下班狂歡。就像電影里看到的,在一間大大的和室里喝著清酒唱歌跳舞,都是年輕人男男女女,不涉色情。三副比我是更融入開心,三兩個禮拜日語進步神速。

重頭戲來了,新船海試。油船好像成了客船,上來密密麻麻的人,本船船員,造船廠的,驗船協會的,還有船老闆家祖孫三代都上船,住艙都進駐三倍人,造船廠的人都只能睡走道的份。大臺餐廳二十四小時堆放著西餐高級料理,隨時享用,供船公司員工和驗船師,大飯店來的廚師就有好幾個。這氣派在之後未曾遇見過,可能是經濟景氣或各方面都斤斤計較。


船就這麼三天兩夜在瀨戶內海來來回回航行,測試的項目不計其數,每一樣都很新鮮,可是分身乏術,就得任務編組,一副我負責駕駛台所有航海儀器。老日本的蹩腳英文和本人三腳貓英日文,倒也圓滿完成任務。海軍學的電信本事也幫了一點忙。很多儀器假如你要看說明書學習就會很累,現場實際操作就比較進入狀況快,當然也要有一點慧根啦!事後船長大二三副之間再互相學習,在這狀況之下互為老師,同事感情基礎更加緊密。


甲板方面最主要測試三台貨油幫浦和一台壓艙水幫浦,每一台排放容積率達兩千公噸,卸載油貨時三台並用,滿載油貨十幾個小時就可以清潔溜溜,操作時可得全神貫注,管路圖上好幾十個啟動開關閥,來龍去脈熟記在心,一個動作錯誤可能犯下滔天大禍,造成油污染可要去坐牢的。好在當時年輕,腦袋還算靈光。

據荷蘭籍監造說,這艘船除了許多電腦新設備,在當時是第一艘用這麼貴的油漆塗刷貨艙,因為裝的都是高腐蝕性油品,貨艙的油漆比威士忌還要貴。卸完油貨大艙內都可以打地鋪。



正式交接后,在這艘船上發生點點滴滴故事,多了去了。有些已經說過,有些還沒有說。前前後後在這一艘船上服務了五年,從一副到大副。套一句航海人員習慣用語,可稱之為老油蟲子了。






後記:

看到臉書上,回憶六年前的文,是記億有關1970年服務第一艘油船,進入波斯灣概況;

最近氣溫三十七八度個個唉唉叫熱,想到在波斯灣四十二三度起跳不知日子怎麼過來的。頭一艘工作的船是油船,大部份裝載都在中東波斯灣,航行只要進入北緯二十六度赫牟茲海峽,航海人員俗稱鬼門關。沿岸寸草不生灰濛濛一片酷似月球表面。甲板都可以煎雞蛋,輪機部人員加油和生火到甲板上來透氣個個臉色慘白,伸個舌頭活像哈巴狗。因為是蒸汽機船,他們要在鍋爐旁邊工作那溫度肯定比甲板上四十二三度高很多很多。熱到已經流不出汗境界,經常需要吃鹽片。四十多年前船的設備還不是很先進,機艙沒有控制室。甲板部也不是很好受,油貨裝載時都需要在甲板現場,尤其是在滿倉時,油尺標杆不停的拿起放下觀看。無風狀態使得瓦斯可以看到筆直熊熊往上冒,這個時候有個火星可是粉身碎骨的事。那時液壓自動控制也沒有很普遍,所有開開關關的大閥多需要人工,緊張時候需要兩個壯漢才搬得動。一條大油輪裝載要開開關關無數個閥(水龍頭—像大卡車方向盤)裝載一趟個個成了真正大力水手。冷氣只有大抬餐廳沙龍有,住艙只有通風。因此之故每到了進入波斯灣,個個以行軍床到沙龍搶佔位子。就像臨時野戰醫院。鄙人在下我那時全船年紀最小,體重也許也是最輕四十八公斤,不想去湊熱鬧,事實上也是很吵又一堆人抽煙。在住艙灑上一些水,睡得倒也自在。同事們個個都說:這小歪,仙風道骨還真有本事。一出波斯灣,所有人幾乎都因一冷一熱而感冒。只有鄙人在下我精神氣爽屹立不倒。有練的關係啦!


2018年5月17日 星期四

ENDING接船記事


ENDING接船記事


1987年四月在日本常石造船廠接受了已經停航兩年,1970年日本橫濱鶴見造船廠,建造的隸屬昭和海運【健昭丸】兩百五十幾公尺長,十五萬噸級散裝船,船老闆特以出生地浙江寧波外海舟山島為名,命名【舟山輪】。

這兒順便八卦一下老闆起家傳聞,也介紹一下我的故鄉-舟山。舟山群島,是中國浙江省東海水域內的一個群島,有大小島嶼1390個,連水域總面積222百平方公里,其中陸地面積1371平方公里。舟山群島屬舟山市管轄。

20131212日國務院辦公廳公布,繼上海成立自貿區後,同意建立浙江舟山群島自貿新區。根據國務院對舟山自貿區作出的規劃,是要將舟山致力建設為大宗商品儲運中轉加工交易中心、現代海洋產業基地等等。

現在已連續多年世界排名第一吞吐量港口。

【舟山】在航運界出過幾個名人,除了本文所提及的船老闆第一代許廷佐先生創立後來的新興航院公司,益利航運公司,還有亞洲船王之稱的董浩云先生創立中國航運公司,後來的金山公司,東方海外航運公司,後來併入中遠航運。在政治界有喬石為中國很有聲望的領導人之一,各位不妨酷哥一下,便知曉。現任香港特首,和藝文界例如三毛,王家衛,苗僑偉....都來自舟山或有淵源另外出了一個老水手,就是鄙人,在下,我。加入博客部落格行列,成立【航海生涯趣事】書寫四十多年海上工作經歷,目前為止已有有六十萬人點閱。呵呵!

舟山群島除了主島舟山,最最有名風景名勝是另一小島【普陀山】為中國四大佛教名山之一,是觀音菩薩的道場,島上有二十幾座的寺庵。每一間寺廟都有不同的傳說,譬如前寺【普濟禪寺】的正門從不打開,除非是皇帝或是國家領導人光臨,蓋因有一回乾隆皇帝,過了開門時間要到廟裡拜佛,吃了閉門羹,表明身份后,乾隆生氣了,從今往後除了皇帝這個門永遠不得打開。江澤民當政時期造訪。曾為他打開普濟禪寺大門,李鵬還是朱鎔基造訪,廟方有意打開廟門奉迎,他們兩位謙虛不敢造次。

事情好像扯遠了,回題,回題,舟山輪船老闆的第一代,是在舟山島港口附近開了個小飯館,某一艘小雜貨船,經營不善又船員經常在那小飯館吃飯,最後因為付不出飯錢,將船抵押給了小飯館,從此走進航運事業。第二代兄弟兩發揚光大,弟弟成立益利航運公司,生性好衝野心較大,數十年後公司消失。哥哥穩扎穩打,下一代承襲至今新興航運仍然屹立不搖,他們經營的是散裝大船或油輪,沒有貨櫃長榮那麼有名氣就是。

吃喝兩個字好像很難以分開,在思考要依歲月流水似記錄亦或是跳躍式東拉西扯時看到很多朋友提到又是豆子又是咖啡的,就臨時插個花也趕流行說說。

話說從頭,接船記事連續寫了四五篇,在這一篇要做一個ENGING,那一趟航行從日本接船(十七年船齡十五萬噸中古散裝礦砂船)經過加拿大溫哥華裝煤,美國長提加足了燃油繞南美合恩角到達巴西,航程近一萬五千海裡,費時兩個月。這兩個月真是發揮了我輩那時中華海員苦幹實幹精神,將一艘被封存了一两年的舊船變成了堪使用的新船。

在重大保養項目有了陳果,又順利裝卸貨兩次以後,從巴西開往高雄長途航行中,所有船員作息步入正軌。主要KEYMEN心情也為之放鬆。有多餘時間尋找這條船日本船員留下的寶寶貝貝。而且如何善用它。

原來日本人在船上留下的寶物還真不少,圖書室日文版百科全書,各類文藝書籍滿坑滿谷,尤其是精彩絕倫的日本漫畫,真的很佩服日本漫畫家們,漫畫書的前頭更有日本女優清晰寫真,以補漫畫黑白的不足。有專用的麻將間,麻雀牌竹子製作精緻可愛。(公司禁賭被我收藏)現在也成了家傳古董之一。運動器材也應有盡有,高爾夫球杆,空氣槍,這玩意兒好玩,有時候吃完飯,許多不知名海鳥,尾隨在船的後邊,兄弟們就拿空氣槍打靶練習,後來遭到船長禁止,說的也是,海鳥可是航海人員的良好友伴,怎麼可以射殺呢?還有可以洩憤的沙包沙袋。划槳,跑步機,只要在運動中心看得到的設備,幾乎都有。


船尾游泳池陽傘,水床。說是游泳池,毋寧說他是個海水的大洗澡缸,二三十公尺見方,腳一蹬可以到泳池另一邊,對機艙工作的人員來說,從三四十度高溫機艙工作完了之後,上來往泳池一跳,倒也是個消暑的好地方。話說有一回,二管輪工作上來就這麼一跳,大廚從廚房走出來,大喊‘二管趕快上來,泳池裡有鯊魚’看到的或聽到的笑死了,有人在漂流或下錨期間釣上來的鯊魚,就往泳池裡飼養,一般魚釣上來因為壓力關係,立即會死掉,只有鯊魚生命力特強,在游泳池裡還悠悠自在。二管輪從泳池爬上來,每個人都很關心的問他,【鳥鳥】還在不在?

船上的病房設備齊全,藥物之豐富,不輸于一家小型醫院,尤其是保養品藥物,許多人到日本必買的藥物,滿坑滿谷,我怕過期也是浪費,都當做禮物送給每一個船員,也用不著到日本購買了,從這些來看日本船老闆對他們的員工是很看重的,他們的船員生活方式是比我們高檔許多,說著說著好像有些岔題。來說說下面咖啡的故事。

巴西是產咖啡大國,街上所見磨好的咖啡五百公克氣密包裝要不了好多錢,前回提過一百美元可以換四百萬巴西錢,一票人可以逍遙一晚上還有剩餘,都買咖啡吧!

船上庫房還留下好幾副煮咖啡工具,那時大家都外行,從巴西船開出來后,大的工程都已完成,放大洋風和日麗按正常作息進行,船長閑閑沒有事,很精心的看了說明書,他也買了各種價位的咖啡豆,咖啡。每天午睡后下午三點半準時上駕駛台,酒精燈,玻璃瓶瓶罐罐都搬出來了,玩這些泡咖啡器具,包括在巴西買的咖啡杯,不像我們常見的,像台灣人喝酒的一口乾小酒杯,但是非常精緻。在中東或者巴西喝咖啡都用這種一口乾咖啡杯,也沒有見加牛奶加糖。

這個時間二副將要下班,大副要接班,三副睡飽后晚一點也上來,有時輪機長也來參一咖,駕駛台咖啡香氣四溢,全船精英聚集於此或交換心得或話家常,氣氛融洽,有要加奶精的,有要加糖的,或者喝純苦的。船長功夫見長,咖啡也越喝越有味道了。在我看,要不有那閒情逸致,選再好的咖啡豆,再有多好的手藝也不就是一杯苦苦的鉀肥

如此這般悠閒逍遙從巴西衡越大西洋,經過南非進入印度洋,穿過印尼的撰他海峽,到爪哇海,進入到南中國海,高雄港中國鋼鐵碼頭,總計費時三十六天,航程一萬零三百零七海里。從1987年四月十號九點十二分日本常石造船廠開出來,到溫哥華,洛杉磯,巴西托巴洛,高雄港,總計繞地球一圈航程兩萬四千七百二十五海里,換作陸地上公里等於肆萬伍仟柒佰肆拾一公里。連靠泊嗎頭時間也算進去總計三個月十八天。完成艱巨任務,老老闆陪著日本原船主,蒞臨參觀,日本人看了驚奇于台灣船員苦幹實幹精神,頻頻豎大拇指點頭,老老闆非常滿意,高雄華王飯店賜宴鮑魚燕窩一席,吃飽喝足離船休假,做了一個完美的ENGDING.

   後記:文章最後是有一點亂掰,但是事實是,在數十年前船老闆和船員是有一定感情的,這是事實。以前船到台灣港口,老闆陪著家人,或者公司下屬會在岸上擺一兩桌,慰勞船員的辛苦。船員眷屬的住宿旅館費用都會報銷,甚至送上船員回台北的飛機票,因為靠碼頭時間長,大家都會分批回家看看。後來也是船員自己搞糟了,一些沒有自制力的船員,在船上有些不爽,就借酒裝瘋在宴席上爭吵起來,把老闆家屬嚇壞了,鮑魚龍蝦宴席就免了。也是時代改變了,有人會在公司干一輩子,可能沒有見過老闆一面。更別說是感情了,一切依法,船員傷病還要吃保險該賠的款項都有。整個社會是這麼個回事,不然哪來那麼多抗爭?

2018年5月11日 星期五

巴布亞新幾內亞之旅

 我的老朋友以前船上同事,那個時候他是二管輪,現在是好幾家公司干過的老軌【輪機長】,雖然分居兩岸,交情可不是一般,尤其是現在船上通信方便,退休多年的我,有時候寫文章想到船上問題,隨時電腦開機,都可以聯繫到他,真是方便。我曾經到過的地方,當初數位相機手機沒有今天方便,腦袋裡的記憶,要詳細描寫沒有那麼容易,尤其是現代人幾百個字的說明可能還抵不上一張照片,不是說有圖有真相嗎?

下面這些照片,我的老朋友傳給我,補足了我到過而沒有照片的缺憾。看照片就知道巴布亞新幾內亞有多好玩。









































2018年5月1日 星期二

航海人員的日常

下面航海人員的日常生活照片。來自海事服務網CNSS.記錄的非常詳盡,航海人員的本事,上刀山,下油鍋,毫不含糊,想要拿比較高的薪資,可以參考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相比其他的劳动者,从数量上说,海员确实是个小群体,全世界也就区区一百五十多万海员而已,海员的人数虽然少,但是海员的天地却占据了世界的四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