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零年大約在冬季. 波斯灣看不見陸地的伊朗外海錨區, 綻泊無以數計從數十萬噸到數萬噸大小不等油輪, 包含美國航運公司大普潤輪, 場面非常壯觀. 她們等待在伊朗首都德黑蘭召開石油輸出國會議訂定油價後,才會靠碼頭裝載. 當年油價連如今零頭都不到, 美桶兩塊半美金. 如今已經漲到一百多元美金.實在有夠無天良, 太誇張ㄌ.
錨泊等待期間, 船上操作照常運行, 只是大普潤電影院因為沒有新片,除了船長偶爾包場, 觀眾日漸減少. 某日作釋放救生艇操演前, 交代小杜帶上放映機和精選好片, 船長將帶領董事長 (小張) 總經理(小杜)前往錨泊友船開發觀眾市場.順便也解解船長自己牌癮.
船長對國粹不管十三張或十六張麻將頗有天份, 研究非常透徹. 惟對政治麻將不在行, 該放水時不放水, 硬抱著體育競賽精神力拼到底, 在海軍昇不上將軍這是原因之一.因此在本船沒人願意和他打. 他也不屑或不好意思贏肉腳屬下的錢. 百般無聊想到這個妙計, 先和友船老朋友一同觀賞好片. 當他朋友意猶未竟尚在回味時. 再在牌桌上痛宰他們一番.
當時民風純樸, 小杜引進的歐美先進新點子. 上每艘船都非常受歡迎. 除被接受吃喝熱誠招待. 放映前聚寶盆還是得放在入口顯眼處.
到底在波斯灣回教地區作這種商業行為冒著非常非常大的風險,被逮到有可能蹲水牢, 每星期拖出來接受鞭刑或被丟擲石块,甚至與更悲慘的絞刑. 所以出發前小張早已規劃如遇狀況時的各種應變措施. 好片雖不能向電視影集演的自動銷毀, 但被裝在能快速沉入海底的盒子內, 也準備了幾部正經八百片子以備檢查.
如此這般老大帶著亨哈二將吃香喝辣, 口袋還揣著些銀子回歸基地, 似乎有些像另一種海盜洗劫商船行為.
中華民國船員全盛時期有五六萬人外借, 服務與世界各大航運公司, 在世界各地碰上朋友經常的事. 倒是遇上大陸 船互相都有好奇. 得知本輪由精采好片, 都會三三兩兩瞞著他們船上政委(掌管思想工作的, 聽說權力比船長還大.)偷偷來. 那一日三艘船朋友來訪.大普潤電影院爆滿,盛況空前.
小杜邊放映邊觀察這批自文革後頭一回出來見世面觀眾反應, 只見各個面紅耳赤, 嘴巴微張猛喘氣, 有些個流口水猶不自知. 小杜吃惊向小張用閩南話道:{ 張仔,張仔, 緊呢! 緊呢! 搬兩箱冰可樂來, 給他們退燒一下, 無嘟好中風,雅是腦沖血慘了, 再不行的話, 將急救練習用橡皮充氣娃娃搬出來待命, 給她穿辣一點.}
當晚氣氛熱烈雖然爆滿, 哥倆好分文未取, 還倒貼了兩箱冰可樂, 一箱冰啤酒, 外加燒壞兩個放映機燈泡, 為的是要讓打著自由民主口號奢靡資本主義反攻大陸. 雖然國安局未出具委任狀,青天白日勳章也沒見影子, 就是案呢愛台灣拉!!!
哥倆好也肩負東西文化交流使命. 船到日本經常會有碼頭工人來要求換片. 八成以上是船上將舊片以兩倍價錢賣給他們. 日本人很奇怪,脫衣舞場可以三點全露, 成人電影只能聽到哼!哼!哈!哈! 女主角大呼!{衣帶! 衣帶!!) 不見真刀真槍, 只見大片大片馬賽克, 難怪日本男人下班後流連小酒館, 厝內代誌都不愛作. 不過也由歐洲或南美人士喜歡這個調調, 這可是進入電影發行.國際貿易層次. 這讓小度感覺又有搞頭.
小張離家兩年多合約期滿前, 將股權無條件讓與小杜. 正式退出娛樂業. 小杜有意將之引進台灣, 小張殷切期望他能像香港巶氏電影鴻圖大展. 惟終究未能看到台灣有杜氏影業公司蹤影.
後記:
特以此文章紀念他的競爭對手兼哥們--小杜. 在往後文章中會經常出現小杜身影.
因為多年以後重情義的小張到基隆八斗子漁港找討海人出身的小杜, 得知他的事業已發展到
天堂去了. 嗚呼! 哀哉 ! 馬賽不克..............................身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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